——樱花飘落之轨——
世界上存在相对完整的事物,为此也有相对残缺的事物。
不存在绝对的完整与绝对的残缺,可世人总是相信并苛求“完整”
但那份残缺同样包含着许多意义。
这其中最重要的意义就是用自身的残缺去证明完整的存在。
好像我自己一样,
这并不完整的人生却依旧能让我感到特别的喜悦。
因为我的存在或许能够让另一个人的人生变得相对完整
虽然这只是我自以为是的想法
但那个人的笑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
“种村同学!请跟上队伍!”
“啊,抱歉…”
刚才的想法,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之中。
我,活着的意义——
“爷爷,人到底为什么而活着呢?”
“这个,活着的原因,嗯……很多很多呐,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所爱之人,也为了这个世界能够继续存在下去,人必须要好好活着,乐观的活着。”
“不做到乐观的话就无法活下去了吗?”
“啊,倒也不一定是那样,可爷爷愿意相信是那样。”
“为什么呢?”
“无论是谁都必须背负某物才能前行,如果不选择背负泪水那就应当承载笑颜。这是每个人的责任,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轻易将自己背负的事物肆意丢弃,便会给别人加上沉重的负担。”
“是那样啊。那么半夏应该背负起什么呢?”
“半夏还是孩子哟,所以不用担心,孩子不需要现在就做出选择,但是,半夏,当你能够背负,也选择了将要背负的事物之时,一定要记住——无论何时,都不要放开自己的双手。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乐观的走下去!”
“是,爷爷!”
我——不想知道在终点能够看到什么,因为我不可能知道
我,只要看见尼桑的笑容就可以活下去了。
那就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想要背负承担的东西。
尼桑的笑容。
(半夏时光一章,相比较于其它章节更加独立,因此也会是以前章节所不能比拟的长度。考虑到时间因素,不会有以前系列作品中缘扉学园的角色出现,而是添加了几个相对独立的原创角色。)
“半夏!!!”
“噢,是加奈啊,外面的布置OK了吗。”
“OK!半夏这里呢?”
“还在检修装备,毕竟这关系到社团活动的质量。”
“真厉害呢,半夏,明明来社团只有1年,但给人的感觉很像前辈呢。”
“有吗,是错觉吧。”
我继续低头整理着观测时要用到的装备。
“不,理论课半夏的成绩也是最好的吧。真的很厉害!”
“只是偶然啦,偶然。”
“要是有那种持续不断的偶然,我也想遇见呢……那剩下的也拜托。半夏了,装备整理好的话就来宿舍集合,到晚上观测之前还有点时间,大家也想去镇上逛逛,辛苦了!”
加奈推开门,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吐了吐舌头。
持续,不断的偶然——那是……
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那种事,看上去不可能的事,其实存在。
持续不断的偶然——就是幸运吧。
可以这么理解的吧
我,能够遇见爷爷,遇见尼桑,这种种的偶然就是我——独有的幸运。
即便是如此之多的偶然,都能够清楚得记得
我深信着以后一定会有更多这样的偶然,而这些片段交织后所呈现的——便是我的人生。
最棒了。
“半夏桑?”
我抬起头——是同班同学,前田予介。
“啊,予介君,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稍微来看看。”
予介那有些别扭的目光,大概是对这里还没有习惯的缘故吧。
“是吗。”
“已经调整好了吗?”
“嗯,还需要一些临场的数据,因为是山区所以不用担心空气和光污染,但考虑到夏天晚上的观测时间十分有限,所以观测的节点需要结合湿度以及能见度的数据进行分析,当然,运气也很重要,如果是晴朗的夜空,一定会非常美丽。”
“是吗……半夏你真的很厉害呢。”
“我只是喜欢看星星才这么做的。并不是想得到谁的夸奖。”
“就因为是这样,所以我觉得半夏非常厉害,能够为自己喜欢的事付出努力,一直努力,这样的半夏看上去非常美丽。”
如此直白的赞美在过去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未听过,明明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已经在心底泛起了浅浅的涟漪,可——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多半是因为——这并不是尼桑的夸奖……
“谢……谢谢……”
“没……没什么……”
我还并没有习惯,并没有做好准备去接受别人的好意。
可我觉得,予介君也许是个例外。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就像我并不了解以后的生活中将会看见什么
可仅仅这样也能感到非常满足,缘于某个并不存在的理由。
“那我先回去了。”
“嗯。”
予介挥了挥手,跑了出去。
长舒一口气?
还能够感受到,刚才掌心那炽热的温度。
如此真切的感受到。
(门外)
“啊啦,看上去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
“太一,你又在偷看吗。”
“这只能算偷听吧。话说,是你让我替你参谋的吧。”
“就算那样,也不能——”
“是,是,非常抱歉,予介酱!!!”
“恶心……”
“不过这样下去真的有点不妙呢。”
“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说天气,看上去要下雨了。回宿舍去吧,老师好像要交代什么。”
“那——”
就在予介转身的瞬间,太一拉住了他。
“这时候少女所需要的不是你的再次出场,让她安静的一个人呆着,这才是上策。少年觉得如何?”
“但是——”
“反正等下加奈就会来叫她。做好我们能做到的事就可以了,走吧。”
那扇门仍旧紧闭着
“嗯,走吧。”
(回宿舍的途中)
“怎么了,少年?”
“没什么……”
“难道说想留下来吗。”
“啊,哈哈哈……没,没有。”
“怎么看都是有的样子……为了和种村把距离再接近1厘米,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这个词不太合适……”
“我,只是想——”
“想陪伴在喜欢的人身边,这种想法谁都会有,那是极其正常的想法,倒不如说明明有喜欢的人却没有这样想法的家伙,才是不正常的家伙……”
“但一味这么想的人,迟早会变成不可救药的家伙。还是说我看错了吗,予介。”
“我只是想拥有能看见半夏同学笑容的距离,仅此而已。”
“这样产生的笑容未免太过虚幻了吧,这么想确认的话就拿出勇气,尝试去到种村同学的身边如何?,如果予介能够做到这点,那我想种村同学的笑容——会比现在所能看到的更加令人心动不已。”
“是吗,很值得期待……呢。”
“对吧?是件值得期待的好事吧”
“嗯。”
“距离中存在的那一种说不出的美感,那是樱花让我们了解的。”
“真正的距离,唯有时间和岁月才能靠近。除此之外的全部都只是越接近便越远离的关系。比如——樱花飘落的速度。”
“你这是从哪本书上抄袭来的……”
“别在意细节啊,笨蛋!走吧。”
“啊,哈,说的也是呢。”
下个时刻一定就能够——
握住
(未完待续~)
——樱花飘落之轨——
(宿舍)
“欢迎回来,半夏。”
“我回来了,咦?信穗呢?”
“不知道——刚才好像还在这里,嘛,信穗总是这样自主呢。对了,设备的调整完成了吗。”
“大致上都完成了,接下来只要等临场的数据就可以了。”
“看样子今天晚上会下雨的说,就算不下雨湿度也应该会很高,老师不推荐我们去观测呢。”
“这样啊……但只是确定观测地点还是可以的吧。”
“不错的主意。但还是先吃饭吧。饿着肚子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哟。”
“我去食堂拿来吧,加奈想吃什么?”
“猪排饭!”
“了解,我去了。”
“路上小心!”
(食堂)
“吃饭的时候满肚心事,那样可是会吃不下的。”
“是吗……”
我摆弄着汤匙,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说你,就不能稍微清空下思绪试着不去想种村同学吗。”
“换做是太一的话,能够做到这点吗。”
“这个嘛——”
太一叼着汤匙,若有所思的样子。
“当然能做到。”
“别说得那么轻松……太一你没有喜欢的人吧,听好,那种心情只是推测的话完全不能够了解。”
“是那样吗?那我也要赶紧找到喜欢的人才可以。否则不是无法体会了吗。”
“因为这种理由去尝试未免太过失礼了吧!笨蛋!”
“正因为不了解才想尝试去了解,这不是学习的过程吗,还是说予介对自己的恋爱进展非常有信心?”
“笨……笨蛋,才不是什么恋爱……我和半夏只是……”
“第一次见面后就互相称呼名字,可时至今日也只是原地踏步……少年心真是海底针。你们俩都是笨蛋吗……”
太一微微地叹了口气,
“在意着种村同学的予介很帅气的哟,非常非常帅气,为了一个人而尝试做到某事的那份心情我觉得非常帅气,所以我也想成为那样,因为真的很帅气!这么想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予介不这么觉得吗?”
“嘿……嘿嘿,太一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一个人存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存在,不是孤身一人的证明大概就是像予介对种村同学的态度吧,我也期待着某个女孩子的笑容,因为我而绽放的笑容。”
“这番话也很帅气,太一。”
“谢谢夸奖。不过太一还是想办法早点让种村同学了解这一切吧。”
“啊,嗯。”
如此真切的话语,如此简单纯粹甚至有些天然的愿望,也只有太一,才会有吧。
我的愿望——自己也不是很了解。
其实本身就没那么复杂,我只是想在能看见半夏笑容的地方,远远地注视着她就好,那样就可以,更进一步的距离,之前从未想过,可从这刻开始,1厘米也好,我也希望能够更加更加的接近
那就是我想要做到的事。
“喂,半夏!!!”
“啊啦,是太一啊,晚上好,予介,晚上好。”
半夏向我们打招呼
“晚上好,半夏。要一起吃吗?”
“不,我是来帮加奈拿晚饭的,顺便把我自己的也解决。”
“这样啊,有半夏这样的朋友,加奈真是幸运呢。”
“太一不也是吗,予介也很可靠不是吗。”
“唔……”
在半夏的注视下,意外的感到了紧张,
“当然了,这家伙可是远超常人的可靠!”
太一拍了拍我的肩膀。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
“诶,为什么?”
“你本身就是个不可靠的家伙,被你认同的我究竟是可靠还是不可靠啊!”
“这个嘛,半夏怎么想?”
“不知道…………”
“唔——你们俩绝对是串通好的。”
“怎么可能——那我先回去了。予介和太一吃完也早点回宿舍休息吧。”
“是,是。”
“路上小心。”
望着那身影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意,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
“这不是挺好的嘛。对话也没有出错,总体来说,可以打90分。”
“但是真的很紧张——”
“那予介就是个合格的演员,演技派哟。”
“我看见半夏就会觉得很高兴,所以不想让她察觉到我的忐忑,因为那样会很糟糕。”
“还真是个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的人啊,我说啊,少年,这么做其实一样糟糕,无论你的初衷如何,谎言就是谎言。现在的半夏也许察觉不出,但这种偏差造成的间隙在以后一定会显现出来,到那时予介打算怎么办,继续用这种近乎谎言的演技假装过去?不行的吧,真实才能得到真实,谎言只会换来谎言,麻烦的真理啊……”
“换做太一的话会怎么做。”
“就算你问我也——是予介说的吧,那种心情我无法理解。”
“但是,如果是太一的话,一定会处理的很好吧,站在十分客观的角度上。”
“如果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当然可以处理的很好,因为是不参杂自身感情的客观视角,就处理问题来说是最棒的角度,但是啊,这个世界充满着不依靠那种东西从而做出判断的事,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吧。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凭借情感去做出的决定,才是最为真实的。理论上的完美放在现实中并不是真正‘完美’的东西,近乎‘理想乡’罢了。”
“让人不爽的臭小鬼……可现在的我们,做不到那样吧。”
“没什么不行的吧。能够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的笑容。就算是谎言,可这份情感不是谎言,而是无比真挚的存在。谎言乃人生之诚,能够正视这点同样是一种勇气,对吧?抱着把暂时的谎言变成真实存在的现实,为了达成这个愿望,你还需要不停的前进,少年哟。”
“…………我说你,告诉我加油不就可以了吗。”
“真是肤浅的人类!嘛,先回宿舍吧。”
(房间)
“加奈,我把晚饭拿回来了哟。加奈?”
不在吗。
我把餐盘放在桌上,看见了一张纸条。
“我和信穗去街上逛逛,半夏先吃晚饭吧。——加奈。”
“还是老样子,一刻都呆不住……”
这么说来,信穗也在一起的话应当没什么关系。
加奈是个路痴,但那种外向的性格,没有方向感极好的人作为同伴的话——总是会惹出麻烦
信穗正是这样拥有超强方向感的人,但是性格和加奈正好相反,有点深井冰……
不过这也算是是互补吧……
(手机响起——)
“哥哥……”
“晚上好,半夏。”
“晚上好,哥哥。那个,有……什么事呢。”
“只是例行通讯,我和解花已经抵达折枝市了,想给半夏报个平安。”
“所噶,太好了,那,哥哥打算住在哪里。”
“旅馆已经提前定好了,只不过(小声)是单人房……解花这家伙啊——都不提前向我说明,半夏你知道吗,前台的工作人员看我的那种眼神……——我这十几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遭遇过那种事……奇耻大辱啊!”
哥哥的语气中流露着无奈,只不过——还有连哥哥都自己无法察觉的喜悦吧。
“啊,哈,这样啊……啊哈哈哈哈哈,真是符合解花姐的作风……”
“对吧,就算对象是我也稍微注意点啊——这家伙对异性究竟有没有作为女性该有的警戒心啊!”
“正因为是哥哥才没必要那么在意的吧,哥哥在解花姐的心里,一直都是像自己的孩子一样需要被照顾的存在。”
“从自己妹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我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啊……”
“只要接受就可以了,嗯,嗯。”
“好吧——半夏,你那里怎么样,能习惯吗。”
“我这里没问题的,哥哥和解花界才是,要好好相处,好好享受这次旅行。”
“所噶,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要直接向解花汇报下吗,她现在在洗澡,要把电话拿给她吗。”
“总觉得听到了什么限制级的话呢……哥哥,说解花界没有警戒心什么的,不在意这些细节的其实是哥哥吧。”
“我又没有偷看的兴趣,那可是解花啊,小时候又不是没有看过……”
“唔……所以才说——哥哥你真是一点都不懂细节啊……十足的笨蛋……”
“是,是,总之,我会把半夏的传达给解花的,早点休息。晚安。”
“是,晚安,哥哥。”
(挂断电话——)
哥哥这个笨蛋……
(之前一直聚集在天空中的乌云,夹杂着闪电与远处山中隐约传来的雷鸣声,构成了这幅由雨主导的画卷。)
“这么大的雨——加奈和信穗她们,没事吧。”
一直以来都认为雨是十分奇妙的事物,好像在净化着这个充斥着残酷与污秽的世界
就像人们用眼泪来洗刷岁月与回忆带给自己的伤痛一般。
当这一切都停止的时候,便会消失到好似从未留下一丝痕迹般
让人们认为,也许它从未降临于这个世界
这就是——雨
春天的雨,夏天的雨,秋天的雨,冬天的雨
早上的雨,中午的雨,晚上的雨
昨天的雨,今天的雨,明天的雨
一次次落下却又一次次离开。
雨究竟是为什么而落下那种事我不得而知,但我却清楚的知道雨会离开的原因。
当履行完自己的职责,对这片大地馈赠完自己仅有的全部时。
那个时刻,雨已经没有眷恋的理由。
有的只是——对下一次的期待吧。
嗯,一定是这样,我希望是这样……
——樱花飘落之轨——
“为什么我们要在这种天气外出,而且还是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宿舍的前提……”
“你是笨蛋吗,现在回去岂不是很不妙。”
“为什么?”
“星光闪烁的雨夜,少年与少女那懵懂的情愫开始萌芽,不觉得那样非常罗曼蒂克吗,这时候回去打扰的话,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首先,并没有星光闪烁,因为现在在下雨——其次是你所指的少年与少女,如果予介那家伙敢动半夏一根,不,半根手指头的话,我就把他和太一一根头发都不剩的从这个世界抹杀掉。而且,我也不觉得那样能够称之为罗曼蒂克,这明显就是犯罪的前兆,加奈,你这诱导犯!”
“喂,喂。别随便给别人安罪名啊,而且这和太一有什么关系?”
“基于上述的情况,肯定是太一在背后劝诱。不,是指导。”
“别随便给别人定罪啊……”
“还有你加奈,你是最大的犯罪者,一定会受到神明的惩罚。”
“天然的家伙……”
“总之,我回去了,不能坐视半夏变成残次品而置之不理。”
“那是什么形容词啊!笨蛋!喂!等等我啊。”
“信穗很生气,所以不等……”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雨幕之中……
(加奈掏出电话)
“太一,作战失败。”
“啊,作战已经取消了。”
“什么?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信穗带出来的,怎么能随便取消!”
“因为,执行者拒不执行啊。”
“哈?”
“没什么,今后的作战方针将从局部战争转为战役高度,所以,还需要你的多多协助。”
“战役高度——喂?那是什么?”
“就这样,再见。”
“唔——”
给我等着的——予介……
“喂,等等我啊,信穗。”
“才·不·等!!!你这罪犯!”
“半——夏?”
推开门,半夏已经睡着了,旁边还放着纹丝未动的晚饭。
“呼…呼…你还真敢跑这么快啊,信穗,你知道对方向感几乎为零的我追上你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吗。”
“嘘……”
“怎么了。”
“半夏睡着了。”
“调整器械太辛苦了吧,而且还等我们到现在,顺带一提——谁都没有策划什么犯罪计划。你不相信我吗,信穗。”
“保留意见。”
“诶——早点休息吧,明天就正式开始观测了。”
“收到。”
“我说你,下次计划这种事之前先告诉我一下吧……”
“那不就完全没意义了吗……话说,种村同学的睡脸如何,很可爱的吧。”
“唔……这个,嗯…很可爱。”
“对吧,对吧,也有好事发生,对吧?”
“…………总之,下次别再这么捉弄半夏了,还有,还有我!”
“很受伤吗,少年?还是说,打算自己去做?”
“什…什么啊?”
予介收起了那看起来是幸灾乐祸的笑容,转而换成了无比认真的语气
“在这距离中,找到一个你不会轻易移开的平衡点。”
“平衡…点?”
“没错,平衡点,得以一厘米一厘米接近的——平衡点。”
——樱花飘落之轨——
此后的一周,天气一直都阴阴沉沉,观测的日期也被一再拖延,直到——
“今天也是阴天。”
“嗯,很糟糕的天气。”
“还不能观测吗。”
“阴雨天导致山上的通道有了损坏,为了安全考虑也必须呆在这里。”
“这样啊。”
就在这时门被撞开了,随后是抑制不住脸上激动神色的加奈。
“你们俩都在啊,太好了,快点。”
“怎么了,加奈?”
“今天晚上是观测的绝佳时间。”
“真的吗,但是现在还在下雨啊,能见度的话——”
“不是观测星星,是萤火虫!”
“萤火虫?”
“这个降雨期结束之后,萤火虫就会开始繁殖,时间差不多是一周为止,也就是今天,萤火虫会开始交配,如何,要去看看吗?在城市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但老师说现在山上的通道因为降雨被损坏了不少,很危险的吧。”
“真是的,不冒险怎么可能看见美丽的东西,再说,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就不会发生意外了吧。”
“这个……信穗,你觉得呢。”
“难得一见的东西,想看!”
“看吧,信穗也这么认为。”
“那,准备一下就出发吧。”
不安与袭来的一阵莫名悸动——我是在为这样的事而感到雀跃不已吗
像得到了咬咬球的小狗那样,如果我有尾巴的话现在一定会止不住的摆动吧
跳出——世间世人以及自己所制定的用来‘束缚’自己的‘枷锁’。
“把外套和雨衣穿好,其余的工具太一和予介已经准备好了。”
“是?太一和予介也要一起吗。”
“没错。”
“(来自信穗的怨念视线)盯——”
“笨蛋……走吧。”
“啊,知道了。等等我啊,加奈。”
“不妙——绝妙的犯罪机会。”
“予介和太一在哪里?”
“他们在山角等我们,马上就到了。”
此刻我正信穗拉着,向在山角下等候的予介与太一跑去。
“……但是不等信穗没关系吗?”
“信穗的方向感肯定能够找到我们,再说——”
“再说?”
“有她在的话,很多事会很麻烦的,啊……没什么!”
“那是——什么?加奈,为什么看上去很奇怪的样子……”
“啊,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加速了,半夏要抓紧我哟。”
“啊,嗯!”
“这样真的可以吗……老师已经告诫过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上山。可——”
“没什么好担心的,年轻人追求冒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更何况——是为了爱啊。老师知道也会体谅的吧。任谁都有过挥洒着热血的青春啊。”
“老师不会谅解的吧——再说那种挥洒热血的青春是怎么血腥的不合理展开啊!”
“嘛,嘛,别在意细节了,都到了这一步——”
“迟疑着前进就是对之前所迈之步的侮辱啊,少年。”
“意义不明——”
“总之,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说予介你也很期待的吧。这也算是你和种村同学第一次的约会。”
“可以的话真希望第一次约会不要是在这种危机四伏的雨夜以及两个世纪电灯泡的陪同下展开……”
“这不是挺好的吗。”
“不,完全不认为这是约会。”
“所谓爱——”
“你这小鬼怎么能理解!”
“唔——被发现了……咳咳,总之,现在想反悔已经迟了,加奈和半夏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叹气)”
“于是做好准备吧,少年。”
“手电筒,医疗包,驱蚊药剂,测量棍,指南针,还有——”
“喂,喂,这也太过了吧……不了解情况的人肯定会认为予介是哪个国家派来的间谍。你难道打算在山区常住吗?”
“无线电,手机,简易发电机,保温饮料,登山镐——间谍才不会只带这点东西,你这笨蛋。”
“对于少年来说,有一颗炽热之心已然足够了,那才是青春啊!!!”
“谁的青春会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展开啊……”
“切,真无趣!”
“这不是有趣和无趣的关系吧,做出了选择,竭尽全力做到自己所能做到的全部。这就是责任。”
“真是符合少年作风的发言……总之——今天晚上,加油啰!”
即便是之后有过无数次的回想,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也足以称之为不可思议中的特别存在。
——樱花飘落之轨——
“你确定就是这里?”
“没错,就是这里,当地人说就是这片树林。”
“可根本没有萤火虫的影子啊,你不是听错了吧。”
“才没有听错!大概是雨势没有减弱的缘故……所以”
“我觉得重点不在这里。”
“总之再等一会儿!!!”
“是,是……”
“那个,半夏。”
半夏似乎没想到我会向她搭话,有些慌张的转过身来。
“怎…怎么了吗。”
“抱歉,之前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没有准备充分就擅自把半夏叫了出来,那个,真的很抱歉……”
“不…不,予介完全不用道歉的,我…我也很想看见萤火虫。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并不是谁的错,只是巧合,呐?予介。”
“啊…嗯。”
半夏的话令我渐渐放松下来……大概,还没有留下最糟糕的印象吧。
“萤火虫飞舞起来的样子我很期待呢。”
“我也是。”
“是吗,我和予介在这点上的意见很一致呢,好高兴…”
那不加掩饰的喜悦——在雨幕下,带给我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
“真……真的吗,和我的想法一样的话,半夏不会觉得困扰吗…”
“不,完全不会,我很高兴有人能和我的观点一致。”
“诶,为什么?”
“那样可以更加,更加的了解那个人,了解……予介。”
雨幕中模糊不清的脸庞,那温热的鼻息,甚至能够看见半夏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晶莹的瞳孔所反射出的光亮,带着令人不忍移开视线的魔力,想要再接近一点,再接近一点就好——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作战目标丢失。”
太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总之今天就先回去吧,太晚的话就不妙了,老师那里也不好交代。”
“嗯。”
半夏点头表示同意加奈的观点。
我匆忙跟了上去,似乎再远一点就不知道如何是好。
担忧在下一个转角,那身影就会消失不见——
“小心点,予介,注意脚下。”
“啊,嗯。”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着,我想是因为没有看到萤火虫的缘故。
有点失望,但却——
嗯,该怎么说呢,不虚此行?
如果可以,真想小声的暗自窃笑。
“怎么了,予介,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哈,有吗,是错觉吧。”
“诶?真的吗?我可不觉得失落的人会用这种口气反问,相反,只有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这么问的吧。于是,老老实实的招了吧,少年。”
“那个,该怎么说——不,还是算了吧,像个笨蛋一样。”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因人笑而笑的笨蛋吗?嘛,是少年你的话我也能理解了。看来今天的作战计划,收获了意想不到的战果。这还真是——值得庆贺!”
“什么嘛——”
“难道不是吗?少年?”
“大概是——那样呢o(∩_∩)o”
我和太一相视一笑
半夏EYE
“予介和太一好像很高兴呢,明明没有看到萤火虫。”
“是吗?那两人大概又在讨论什么阴谋吧。”
“说阴谋什么的——有点过分了吧,加奈。”
“但事实就是如此。”
“是,是,回去要和信穗好好道歉。”
“啊,不妙,你不说我都忘了……信穗这家伙肯定会把我当作罪犯看待的。”
“罪犯?”
“不,这个你还是不要打听比较好。是我和那家伙两人之间的事。”
“秘密?”
“嗯。”
“我想知道!”
“别用那种人畜无害的表情盯着我啊半夏,你知道我对这种眼神最没有抵抗力了。”
“就因为如此才要盯——,加奈和信穗的秘密,很有趣呢。”
“唔——这个暂时打住。等见到信穗再说吧。”
“是,是,我知道了o(∩_∩)o”
——樱花飘落之轨——
“咦,那是什么?”
透过层层雨幕,不远处依稀闪现的光亮。
“这么说,难不成是——”
太一和予介也跟了过来。
“我去看看!!!”
“啊,小心,加奈。”
“大丈夫!”
“真是的——予介,我们也去看看。”
“嗯。”
“我也——”
“半夏还是呆在这里比较好,我和太一先去看看。”
“嗯…”
“找到了!!!太一,予介,半夏!快点过来!”
耳边传来加奈的声音
“什么嘛,这是——”
——樱花飘落之轨——
我们所看见的光亮,并不是萤火虫,而是——
“这是狼的幼崽吧。”
“啊,没错……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应该是走失了吧。”
太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按理说自己应该能够回去的吧。顺着气味应该能够找到巢穴。”
“这可是雨天啊,就算有气味也被雨水冲刷了,再说这只是小狼,追踪和定位应该还没有学会”
“嘛,也是。”
“不能放在这里不管的吧。”
“就算你这么说我们也——”
“送回去什么的不可能的吧,怎么想都太危险了,况且我们也不知道巢穴的具体位置,我想它的父母会来找他的。”
“没错,但在那之前假如遇到别的猛兽会怎么样——会死的。”
‘死’,遥远的词,可此刻,这只幼崽的生死‘似乎’就掌握在我们手中,我们明明没有资格——代替任何事物做出这样的抉择的。
“我知道的啊!但它的父母可不会坐下来听你解释。到时候位置就调换了,我们变成了猎物,就算予介不在乎这些,起码也替我们考虑一下,替半夏考虑一下吧!”
那个名字出现的瞬间我的心发生了动摇——无法辩驳,太一说得很对,
同处险境的话,四人和一只幼狼的安危,谁都会选择前者
何况是——
“这孩子很亲近人类呢。”
“半夏,别——”
“没关系的。”
半夏蹲下身子,尝试着去抚摸小狼。
野生的动物都带有野性,尤其是在面对人类的时候,但之前还低低嘶吼的小狼,在半夏的注视下,渐渐放松下来。
半夏轻轻抚摸着小狼的头。
“乖孩子,乖孩子。”
“半夏……”
“这孩子多半是跟父母走散了,这雨势让它寸步难行,所以就留在这里避雨。”
“但也有可能是被遗弃的幼崽,因为不够强壮之类的理由。”
“不,并不是被遗弃了,对吧。”
半夏望向小狼
“半夏?”
“这孩子虽然很弱小,看上去什么都做不了,但以后一定会成长为健康,强壮的狼吧,因为它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看,它的眼神里没有恐惧,这孩子在等待,等待自己的家人,等待回到自己的家。这孩子一定会回去的,回到自己的家,回到家人的身边。”
“人和狼是一样的呢,如果有必须回去的地方,无论是多么漫长的等待,都会一直,一直,一直的等待下去,等待着能够回去的时刻。”
“半夏,你——”
“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很不妙啊,你听见了吗,加奈。”
“嗯。”
“怎么了,太一。”
“草丛的声音不太对劲,它的父母应该就在附近。”
“那——”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守着它然后还给它的父母就行了吧。总之,想着怎么撤退吧。”
“怎么会——”
“安静,来了。”
伴随雨声而来的声音——是真正的嘶吼声,不过几吐息间,一对绿色的瞳孔已出现在视野内,眼睛的主人正死死望向半夏手中的幼崽。
“好了,该回去了哟。你要加油成为一只出色的狼哟。”
半夏放下手中的幼崽。
“半夏,到我身后——”
我下意识的想要护住半夏,但是——
半夏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前。
“半夏?”
“我已经不想再注视着别人的背影活下去了,因为,我有必须要回去的地方,必须要回去的人的身边,所以,我不会在别处轻易倒下。”
“一起离开这儿吧,予介君!”
(我的手被半夏握住了)
与此同时,加奈和太一也发出了信号——
“跑!!!”
紧急时刻中电光火石的瞬间——但我却感觉时间出奇的慢,像要静止一般,
月光映照雨幕中的那个身影——如此之近的距离,一同迈出的步伐。
这就是——恋爱吧?
本该有的忐忑正如雨一般——融化在这片刻的温暖之中
我握紧了半夏的手
“予介?”
“这次就换我来吧。把半夏带回那个必须要回去的地方。”
战术的方向虽然没错,采用闪电的撤退战,但在森林中,人怎么可能是狼的对手。
“这是哪里?”
“应该离山角不远了。”
“真是的,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好事吗。”
“亏你在这种时候还能开玩笑,你真的是中学生?怎么像个看透世间的老婆婆。”
“多谢,老爷爷。”
“总之,来的两头狼中会有一头会留下来守住幼崽,只是一头的话——”
“如果我们没有在短时间撤出,会有它们的同伴加入也不一定。”
“所以,吸引注意力的工作就得由我们负责。”
“这不是正在做着吗——要来了。”
“真是的——那两人没关系吧。”
“就算发生意外我们现在也顾不上,先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啊,说的没错。”
——樱花飘落之轨——
“呼,呼……没有追上来吧,半夏。”
我紧张的四下张望。搜寻着可能出现的嘶吼与急驰声。
“没有,应该是被加奈和太一吸引过去了。”
“太好了……可,他们两人不会有事吧。”
“加奈和太一的运动神经短时间内不会输给那孩子的父母,但是时间拖长的话——”
半夏没有说完——确实,不尽早脱离的话,会很不妙。
“这么说,没有看见信穗。”
“啊,那个。有很多原因……”
“嗯?什么?”
“这个——予介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样啊……那,就以后再说吧。”
“嗯,谢谢。”
“我等下直接去问信穗就好了。”
“诶?无视我?”
“不,也许由信穗告诉我更合适吧,不然半夏肯定会直接告诉我的吧。”
“这个——大概o(∩_∩)o不会呢。”
“当务之急是车途,然后和大家汇合,一起回去。”
“嗯。”
(20分钟后)
……………………
“现在,是在哪里?”
“啊。不知道……路线上好像出了偏差……”
“唔——这个还——”
“予介准备地图了吗。”
“就算有也派不上用场吧……”
“说的也是呢……”
“总之,先找个能避雨的地方吧。”
“嗯。”
很低的能见度加上雨——使搜寻工作的难度增加了令人吃惊的倍数
可我却——有一种不应存于此处的喜悦
因为我和半夏——是在一起,一起寻找着什么的缘故
才会感受到如此的心情吧——那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搜寻了差不多10分钟。
“这里,予介。”
半夏发现了一处山洞。
“总之,先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嗯。”
“还有用剩的木材,应该是之前的旅行者放在这里的。”
“Lucky!这里有应急用的燃料,给,还有打火机。幸好没被淋湿。”
我从包里翻出打火机和一罐应急用的燃料,递给半夏
“谢谢。”
“那个,先把湿衣服脱下来晾干吧。半夏”
“诶?那个……暂时……不用了……”
听见我的提议,半夏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那怎么行,会生病的。”
“唔……”
半夏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啊。抱歉,半夏,我没想到——”
其实早该想到了吧……
糟糕了——一定被当成那种会趁人之危的变态了……
“不……不,没什么的,予介是在为我着想。”
“那个——不脱下来的话真的很不妙……”
“唔……”
篝火中半夏的脸看上去更红了……
“啊,我知道的——这个……不太合适……啊,对了——”
我从包里拿出医疗用的绷带,
“我把眼睛蒙上,那样就不会让半夏困扰了。”
“不,其实——”
我解开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绕在眼睛上。
也许是第一次使用的缘故,不止是眼睛,整个头部都被绷带占领了。
但除此之外更重要的理由是——被半夏用如此的目光注视着。
虽然并没有期望看见什么的愿望,不,那也不是完全的实话。
其实有想看见什么的想法……唔……每个男孩子都会这么想的吧!喂!
但这种心情——必须克制,因为现在——还不能那样做,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谢谢你,予介。”
“但是,绷带是这么使用的哟。”
无比娴熟的手法——将我的视线和心中的那份悸动一同变为炽热的虚幻。
是这样的距离的话——
“怎么了吗?予介。”
半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
“不……不…没什么的……只是觉得半夏的手法,很熟练呢。”
“是吗。”
“嗯。”
“因为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呢,每次都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半夏无比怀念的说道。
“那个人——?”
“是我的哥哥。”
“说起来,半夏经常提起自己的哥哥呢。”
“嗯。”
“兄控?”
“才不是呢!只是看着哥哥努力的样子,会感到非常心疼。”
“哥哥是个老好人,什么事都会努力去做,对谁的要求都会努力去完成,明明只是个笨蛋,明明连自己的事都漠不关心的,却总是露出那么温柔的笑容——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做到如此呢,我不明白……即便是现在,我也不能完全理解,所以——我想尽我所能帮助哥哥,可哥哥却”
“半夏……”
泪水低落的声音,无法看见也无法触碰,此刻的半夏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都无法见到,但我却清楚的听见了她的话语,这是此刻唯一也是半夏此刻想要传达给我的东西吧。
半夏EYE
我,在予介面前留下了眼泪
我明明——不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无论是谁,我都不想给他们留下这种回忆。
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予介,现在看不到的吧,所以,请允许我。
在你的面前——这么做,
拜托了。
“那样的哥哥,听上去就很棒,是位非常出类拔萃的兄长哟,半夏。”
正因为不知道,正因为无法看见,我能够说出心中所想,就算无法看见,甚至没有语言,我想也有可以传达到的东西。
“正因为有那样的哥哥,半夏才会这么努力,为了追上哥哥的背影,为了能帮助哥哥做到什么。为了让哥哥不再一个人承担全部的全部,半夏,半夏正是为了这样的理由才决定不会再注视着别人的背影活下去,对吧?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才会如此决定的吧。”
“但是啊,半夏——”
“有着那样的人,能够让自己注视着背影的人,也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半夏是妹妹,半夏的哥哥是因为想要守护半夏才会那么做的吧,正因为是半夏的哥哥,所以不想让半夏留下寂寞和悲伤的回忆,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吧。也许他是个笨蛋,就像半夏所说的那样,但正因为是那样的笨蛋才能够守护好半夏,我认为是那样,一定是那样。因为,半夏也想要守护那样的笨蛋哥哥,这本身就说明,半夏是因为认可了哥哥,认可时至今日哥哥所做的一切,才想这么做的吧。”
“注视着别人的背影也没什么不好,终有一日,自己将会和那个人并肩前行,是半夏的话一定可以的,绝对可以。在那之前好好享受被守护的感觉,也是一种勇气。并不仅仅只是注视着别人的背影活下去那么简单,无论是半夏,还是我,都是因为家人的守护才能够存在于这世界不是吗,我们要做的——是将这份守护,守护下去,直到我们能够守护下一个人。”
我并不是个伶牙俐齿的家伙,所以只能够略显笨拙的说出心中所想。
但我想,这样才是我吧。
半夏的哥哥,大概也是这样的人,笨拙的,无比笨拙的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妹妹——
正因为是那样的哥哥,才会让半夏放心不下。
所以才会有“不想注视着别人的背影活下去”这样的想法吧。
但是半夏并没有注意到,那也是一种幸福,一种勇气。
能够有这样值得信任的人的话——就算注视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谢谢你,予介。”
“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哥哥的负担,就好像是背后的‘包裹’一样,虽然不是多余的存在,却总会妨碍哥哥迈出前进的步伐,”
“从小时候起就会有这种想法,大家对我都很好。爷爷是这样,哥哥是这样,妈妈,还有父亲,虽然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大家都是我真正的家人,大家所在的地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容身之处。正因为如此,我不想成为大家的累赘,尤其是哥哥的累赘,照顾像我这么弱小的家伙,很令人困扰的吧,但是哥哥从来没有为此而抱怨过什么,将照顾我这样的人视为理所当然之事的人,哥哥就是那样的人,对待责任从来不会推卸,就算自己是如何的没有干劲都好,唯有那点绝不退让。笨蛋,彻头彻尾的笨蛋。”
“注视着别人的背影也是一种勇气,而那样活下去也能够拥有幸福。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予介。我会加油的。”
“半夏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谢谢。”
那之后,雨依旧在下,摇曳的火光旁,我和半夏——各不作声。
视线被遮住之后反而能开始思考以前没有察觉的细节。
我想起了太一的话——
“即便没有语言也一定有可以传达到的东西。”
那样所传达到的存在,一定不会被忘记。
此刻,我的心意,半夏应该,察觉到了吧。
可总归会无法看见的事——好像此刻的我一样,无法看见…
可即便如此,相信着,等待着能够看见的瞬间——
就可以了吧
朝阳
我解下绷带
“半夏?”
不由得莞尔一笑。
半夏躺在那里,已经睡着了。
那张睡脸——
大概很久没有像这样安心的睡着了吧。
我拿起已经烤干的衣服,替半夏盖上。
“予介,谢谢。”
呢喃着的梦语。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吧。”
(后记:那之后,我和半夏找到了下山的路,太一和加奈在原定的计划完成后一直在山角等候我们,随后赶到的还有信穗,问及昨晚的事,我和半夏都支支吾吾的不愿回答,不过,太一和加奈也并没有勉强追问,我想那两人,大致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幸好没有被信穗当成犯罪者——只不过是)
“你这胁从罪犯!!!”
(大概是这样的待遇,不过自那之后,我和半夏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些许改变,至于这其中的细节,我也无法形容,只是,感觉那抹笑容与我的距离接近了一厘米左右。就是这样的感觉)
(旅行还有2周左右的时间,天气也终于放晴,设备的调整也近乎完美,一定能够看见美丽的星星。还有——暂时先写到这里,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窗外阳光正好,少年停下手中的笔,跑了出去。)
(因为,有着必须要去到的地方,有着必须要去到的人的身边)
(半夏时光正篇End)
(稍后会放出番外篇,讲述半夏与予介的另一个半夏时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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